星期四, 11月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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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与病毒“为伴”,14种新冠疫苗从这里走向临床

  14种新冠疫苗从这里走向临床

  ——记我国新冠疫苗动物模型攻坚团队

  作者:本报记者 詹媛 本报通讯员 蒋程

  当前,我国新冠疫苗全程接种人数已经超过12亿,为我国疫情防控建起坚固的免疫屏障,守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人类与疾病斗争的征程中,动物模型是认识疾病的第一关,是攻克疾病的“试金石”之一,有了动物模型,大家才能科学地认识疾病,找到药物的靶点,测试药物或疫苗。新春伊始,记者走进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实验动物研究所(以下简称“动研所”),探访了这支研制出全球首个新冠肺炎动物模型,成功为我国新冠疫苗打造“试金石”的科研团队。

  为50余种新冠疫苗、130余种药物完成动物实验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国家部署的50余种新冠疫苗和130余种新冠药物的评价,14种疫苗从这里走向临床,包括北京科兴、国药中生的灭活疫苗。”位于北京潘家园的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实验动物研究所,是一座中式建筑。在这里,记者见到了这支团队的掌舵人——秦川教授。这是一位英气而温柔的女科学家,她将自然卷曲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肩头,身着灰色丝绒西装套装。据她介绍:“国内已公布的腺病毒疫苗、灭活疫苗、重组新冠病毒疫苗等大多数疫苗以及多款国外疫苗都在动研所完成了动物实验。”

  与记者相对而坐,秦川回忆,“快”与“准”是当时她和所有团队成员共同的信念。“动物模型早一天建立,就意味着疫苗和药物早一天出来。”

  记忆倒回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初。那时,国家将动物模型列为五大主攻方向之一。

  秦川清晰地记得,2019年12月31日,她和团队临危受命,承担起“新型冠状肺炎动物模型构建”等一系列科技攻关项目。

  “只用了7天,从2020年1月23日获得病毒至29日,我们就成功建立了新冠病毒受体人源化的转基因小鼠模型。”秦川说。这段惊心动魄的科研历程,每一个节点都以短短的“天”为单位——2020年2月14日,在获得高剂量病毒短短9天后,他们又建立起了世界上第一个新冠肺炎实验猴模型。至此,他们终于成功打造了新冠疫苗和药物的“试金石”。

  此时,其他国家的专家还停留在讨论想法和方案的阶段。在世界卫生组织举行的相关研讨会上,当动研所团队展示了我国已研制完成的动物模型,并详细介绍经验和方法,有国外专家顿时惊呼:“不可思议。”由此,动研所团队的新冠肺炎动物模型为国际所采纳,成为国际上新冠肺炎动物模型研制的通用方法,以及疫苗和药物评价的通用标准。

  此后,借助精确的动物模型,动研所团队证实了新冠肺炎的致病病原体,证实病毒入侵宿主受体,揭示了感染、致病特征和传播途径。

  17年不停歇,对抗传染性病毒

  在动研所副所长刘江宁研究员看来,新冠病毒动物模型时间紧,任务急。动研所团队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研制新冠病毒动物模型,背后的原因藏在跨越17年的应急动物模型攻关历程里。

  17年前,面对非典病毒,秦川率领团队攻关,成功创建了首个非典动物模型。17年来,动研所团队锲而不舍,在禽流感、手足口病、甲流、H7N9、寨卡等历次国内外疫情中,均率先研制出动物模型,有效促进了临床救治和疫情控制。

  正是长期的科研和人才积累,使得这支团队在遭遇新冠肺炎疫情“阻击战”时,能迅速“迎击”,构建飞架实验室和临床的大桥,使新冠疫苗和药物研发进入临床的天堑变通途。

  新春伊始,时针指向新冠科技攻关的第三个年头,这支团队的身影依然忙碌不停。

  新冠疫苗能否抵抗“奥密克戎”?这是动研所近日正在开展的研究。战役持续两年,动研所团队始终未脱“战袍”。最近,他们在境内首次成功分离了奥密克戎变异株,正在研究评估国人接种疫苗后对奥密克戎的抵抗力。

  “国家交给我们动物模型攻关团队的任务十分艰巨,我们要用动物模型回答一系列的问题。”刘江宁说。

  “现有疫苗能否对抗变异株?疫苗的保护力能持续多久?二价或多价疫苗能否对抗变异株?不同技术疫苗产品混合序贯接种安全性和有效性如何?能否研发出成功阻断传播的疫苗?危重症的发病机理是什么?针对危重症,能否筛选并储备有效药物……”人们所最关心的这些问题,正是这支科研团队正在打的又一个“硬仗”。

  甘与病毒“为伴”,只为用药安全

  作为国内实验危险等级最高的实验室之一,动研所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虽在战疫后方,却同样“硝烟”密布。

  “实验人员要频繁接触病毒、感染动物,处理排泄物、给动物拍胸片、解剖等操作都极其危险。”秦川把这里比作最危险的战场。在这里,科研人员接触的是高度浓缩的病毒,被感染的动物情绪不稳,极易抓伤和咬伤实验人员而造成感染。

  也因如此,这个团队成员的家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不管你工资多少,累不累,最担心的只有安全,有的家属甚至会因为晚接了几分钟报平安电话而崩溃。”刘江宁说。为了缓解这些后顾之忧,每当有新的实验操作,秦川、刘江宁和研究员邓巍、鲍琳琳、徐艳峰等前辈都手把手指导年轻人,把经验和技能传承下去。

  “我们将肩负起历史责任,促进更多从‘0到1’的医学突破,为人民用药安全、国家生物安全、独立自主的生物医药产业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秦川说,“从林巧稚、顾方舟、巴德年等老一辈科学家到我们这一代医学科技工作者,国家的需要就是我们的信仰。”

  经过多年的积累,在整个团队的努力下,动研所目前已建立起了国际最大遗传多样性动物资源库和国内最大的人类疾病动物模型资源库,拥有超过全球1/3的遗传多样性动物资源,这将为我国动物模型自主研发提供坚实保障。

  (本报记者 詹媛 本报通讯员 蒋程)